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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月放映

2024 9月雙重經典

銀幕情侶用十年來煉成的

影評人 卓男
 
七、八十年代的香港電影,可以說是「明星製造所」,李小龍、許冠文、成龍、周潤發、張國榮、劉德華、梁朝偉、周星馳、鍾楚紅、梅艷芳、張曼玉、劉嘉玲等,全都是紅遍亞洲的巨星。而在這些男女明星搭配的銀幕情侶當中,經典級別的當屬「鍾楚紅X周潤發」這一對了。

二人首次碰頭在1982年的《巡城馬》,當時發哥已是電劇台的「首席小生」,而紅姑則踏下選美舞台不久,投身影圈發展。兩位影壇新人在往後的整整十年,一共合作過多部電影,包括《胡越的故事》(1981)、《女人心》(1986)、《鬼新娘》(1987)、《秋天的童話》(1987)、《八星報喜》(1988)、《伴我闖天涯》(1989)和《縱橫四海》(1991),建立起他們銀幕情侶的形象。

發哥與紅姑在《胡越的故事》早已結下「情緣」,他們飾演一對由越南逃難到香港的難民,在尋法方法偷渡往美國的過程中,日久生情。《女人心》裡紅姑是發哥的婚外情人。到了《鬼新娘》,發哥與紅姑演的女鬼譜出淒美愛情。在賀歲喜劇《八星報喜》,戲中美艷的紅姑再次俘虜已有女友的發哥。《伴我闖天涯》裡他們演一對飽經風霜的男女,最終相濡以沫。

八十年代中,發哥因《英雄本色》(1986)火速大紅,由票房毒藥變成票房靈丹;紅姑也不再被視為「花瓶」的襯托品,戲份越來越重。《秋天的童話》與《縱橫四海》可說是他們這段風華正茂、如日中天時期裡最深入民心的作品。

《秋天的童話》的故事發生在美國,紅姑飾演隻身前往紐約攻讀大學的文青女生「十三妹」,發哥則是跑船多年終落腳唐人街的流氓「船頭尺」。兩個無論在階級、文化與價值觀都各走兩極的人,慢慢在異鄉中滋長出難以言表的情愫。最後當船頭尺典當身上僅有的家檔買下一條錶帶送給十三妹,卻發現她將家傳之寶的手錶機芯送了給他作告別禮。在日落黃昏的紐約,女的含著淚揚長而去,男的佇立河邊黯然落寞。這樣一個現代都巿愛情童話,劇本難得寫出紐約華人地道的生活質感,大量的廣東話諢名和俚語,炮製出生動的情境和真摯的情感,當年突破以男明星為主導的警匪、英雄、動作等類型片,叫好又叫座,為香港文藝愛情片寫下漂亮佳績。

《縱橫四海》的風格跟《秋天的童話》大相逕庭。電影在法國巴黎、坎城及香港拍攝,是吳宇森向法國片《夏日之戀》(Jules et Jim,1962)致敬的現代盜寶電影。戲中發哥和張國榮分別叫Joe「砵仔糕」和阿占,他們與紅姑演的紅豆一起在孤兒院長大,情同兄妹,自小被養父教導成為盜賊。電影將三人的感情寫得巧妙有趣,前段在「三人行」的戲中,Joe與紅豆的愛情似有還無,暗戀紅豆的阿占默默地推波助瀾;後段紅豆與阿占修成正果,以為早已葬身火海的Joe卻突現重現。幸好電影並無將三人的情感關係寫成老套的三角戀,反而更像親情般相親相愛。戲中經典一幕,是坐在輪椅上的發哥與紅姑在拍賣舞會上翩翩起舞,一邊跳舞一邊偷取拍賣行主任口袋中的保險箱鑰匙。紅姑拍完《縱橫四海》後結婚息影,這是她與發哥最後一次以銀幕情侶之姿現身香港電影,叫人懷念。